张铁牛的幸福时光
安徽开发矿业 张学亮
1975年的冬天特别冷,张铁牛刚刚从部队复员,口袋里揣着几个杂面窝窝背着被褥到符山铁矿报道,那是他们家的所有的口粮,是他大哥偷偷地塞进他的口袋里的。大哥含着泪水说,铁牛呀,你就是公家人了,咱们哥四个就你有出息,你可不要给咱们张家丢脸呀。天还没亮,铁牛就独自上路了,矿山离家30公里,全靠走路呀。
铁牛被分配到掘进,每天要面对黑乎乎的矿井,铁锹磨着大腿,往往累得铁牛直不起腰来,但铁牛很知足,因为他听矿上的喇叭说,他们是在为祖国的建设作贡献呢,而且每个月有十几块钱的工资呢,还有粮票,能给家里买点白面。每天下井回来,铁牛就在10个人的宿舍里用凉水冲冲,然后和工友们学习《毛选》。铁牛在宿舍睡不好,人多、又是三班倒,进出都有声音,而且还有打鼾的。铁牛只好起来抽3分钱一盒的马樱花烟。
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给大哥买个面包,爹妈死的早,长兄为父,大哥从来没有吃过面包,铁牛也没有。铁牛觉得自己好幸运,成了一个工人,看着自己挣的钱能给家里贴补,他很知足了。那一年他被评为先进生产者,奖品是一个搪瓷茶缸。
二
1984年,铁牛结婚有了娃,骑着自行车上下班,在村里他是第一个有自行车的人,村长见了他都打招呼。铁牛每次从矿山回来的时候都给大哥和孩子带着面包、点心。现在农村是包产到户,哥哥家已经解决温饱问题了,但铁牛还是很照顾哥哥。这一年铁牛的工资已经是29块五毛钱了。
铁牛现在是掘进班长了,每天坐着罐车上下班,再也不用爬那要命的斜坡了。这一年井下有了装渣机,再也不用拿铁锹磨大腿了。而且矿上有了澡堂,下班后铁牛可以泡在热水里洗去一天的疲劳。然后就是到俱乐部挤着看《霍元甲》,铁牛很好奇,一个方盒子居然会又能唱又能跳。一次他抽烟没火,正好电视上有人抽烟,他就凑到上面说哥们对个火,搞的后来全矿人都叫他对火。年底铁牛就花了520元(全部积蓄)买了台电视机,老婆给他拍电报说家里每天都挤满人把床压塌了,让他回家修床。他骂了句败家娘们,这个也要花钱拍电报,但他知道是老婆想气气邮电局的那个小子,上次老婆去邮电局看电视,那小子就是不开电视,说费电。这一年,职工们分到了楼房宿舍,4个人一个屋子,铁牛每天睡得很香,他的鼾打得比谁都响,为此他很不好意思给同宿舍里的人买1块2的四七香烟赔罪。
这一年,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万元户。这一年,他又被评为先进生产者,奖品是一个红被罩。
三
1995年,铁牛的孩子小牛已经上小学了,铁牛现在骑着摩托车每天回家,村里已经通了公共汽车,但他还是喜欢骑摩托上班,那样能捎一段上镇上赶集的乡亲。这一年的工资是290多了。
铁牛现在是掘进队队长,每天要巡视一下井下的安全状况。井下现在已经用上高级的铲运机了,铁牛感叹呀,想起那时候挥汗如雨的工作情景,现在井下工作是越来越用人少了,越来越清闲了。铁牛不再住哪个4个人的屋子了,矿上现在是2个职工一个屋子了。家里安了电话,没事的时候就和家里打打电话问问小牛的学习成绩。铁牛下班后就去职工俱乐部打牌下象棋,他不喜欢去俱乐部2楼跳舞,认为休息就是休息,为什么还要去跟跳大神似的出一身臭汗呢。现在他是每天一包4块的阿诗玛。
这一年铁牛的愿望就是买个BB机,虽然铁牛岁数不小了,可他很时髦的,上次矿上组织去疗养,他就给老婆买了件泳衣,他见海滩上的那么多的女人都穿那个,以为婆姨也需要,结果回来被老婆骂了个狗血喷头。这一年,他被评为优秀党员,到北戴河转了一圈。
四
2003年,小铁牛上班了,也是分到了矿山,他是矿上的车接走的。老铁牛的大哥依旧是给小铁牛说那几句话,他往小铁牛的衣服里塞鸡蛋。小铁牛说大伯,矿上什么都有,我不要。看着大哥失望的眼神。老铁牛赶紧把鸡蛋装进儿子衣服里。哥哥家开了个工厂,一年能挣上个10来万,但哥哥不是小气,是鸡蛋的意义非同呀。这年,儿子的工资是1 200元,老铁牛的是2 000元。
老铁牛要提前退休了,矿上要面临破产,他感觉一下子没有了家的感觉。尽管矿上说他们现在已经是归地方抚养。但老铁牛很郁闷,看着自己工作了快30年的地方,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。井下现在是电脑监控,有先进的采掘设备。老铁牛感叹现在工人们升井后,衣服都干净得很,不像他们那时上来后一个个脸黑的跟猛张飞似的。老铁牛点上一根红塔山,感慨万千呀,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。老年秧歌队排练到点了,他得赶快去。
小铁牛被分配到父亲那个班,原来的10个人班组现在就4个人,小铁牛每天工作就是检查维护设备,晚上还要参加矿上组织的成人高考学习。回到宿舍,小铁牛打开电脑上网冲浪。
小铁牛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技术性人才,把自己的矿山建成数字绿色矿山。这一年,小铁牛被评为科技能手。奖品是矿上出钱去大学充电。
五
2008年的春天,老铁牛锻炼完身体回来,打开电脑和儿子视频聊天。儿子去了安徽,当时大哥死活不同意,说咱农村也有钱了,何必跑那么远又荒凉的地方,哪怕就是在家做农民,现在国家也不要农业税了。老铁牛头一次和大哥吵架,老铁牛说是矿山局养育了他们,没有矿山局就没有铁牛,现在矿山局在安徽开辟新的战场,老铁牛我是去不了,小铁牛更应该在最需要他的地方。这一年,老铁牛的退休金是1 800元,小铁牛的工资是5 000元。
老铁牛现在不抽烟了,知道保养身体了,每天就是种种花,写写书法。有时候被邀请到矿上子弟学校给孩子们讲讲矿山局的奋斗史。小铁牛现在是技术骨干,他在实现他的绿色数字化矿山的愿望。他的业余生活就是开着私家车旅游。
这一年老铁牛和小铁牛的愿望是2008年北京奥运会成功举办。让世界了解中国,让中国走向世界。
六
老铁牛和小铁牛以及1.2万名矿山局职工的最大愿望就是愿矿山局大展宏图,愿五矿集团鹏程万里,愿伟大祖国母亲繁荣昌盛、国富民强。